


我的恋雪情结
文/王景和
我是如此地喜欢雪,喜欢得简直到了迷恋的程度。
每当天空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,我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兴奋。
多少个雪夜,我独自一人,漫步在十里长街上,漫天的雪花飞呀舞呀,在桔黄色路灯的辉映下,显得那样的飘逸,那样的妩媚。迎着这轻轻飞来的雪花,听着脚下发出的“嘎吱嘎吱”的踏雪声,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的世界,什么烦恼,什么忧愁,统统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在这样的雪夜里,我可以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,不但没有任何疲劳之感,而且觉得身轻气爽,余兴绵绵。第二天一早,整个世界一片银白。尽管雪后往往气温骤降,哈气成霜,但大地的纯净,空气的清新,景致的独特,还是会吸引我再次走出家门,到户外去踏雪赏雪,或者驻足观看小青年们戏雪,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充实感。
1986年12月,第六届全国冬运会在长白山上举办的时候,我在山上一连住了20多天,简直就不想下山了。那是个迷人的冰雪世界。茫茫林海雪原里,积雪已经一米多深了,雪还几乎是天天下,有时轻轻地,一声不响地飘落下来,不大一会儿,就会结出半尺多厚的树挂。有时伴随着呼啸的狂风,横扫整个山野,那摧枯拉朽的气势,像要把全世界的污泥浊水都荡涤干净。我喜爱雪的温柔,她轻轻地亲吻着大地,多么像多情的少女。我也喜爱雪的狂暴,那风雷激荡的暴风雪,是一种力量的象征。天天生活在这个雪的世界,你会明显地感觉到心灵变得纯净,胸怀更加宽广。
更有趣的是,大雪好象能使我产生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。去年冬天有几个夜晚,我本来正在熟睡,突然一下子醒来,睁眼往窗外一看,天空正飘着大雪。莫不是我喜欢雪,雪也钟情于我,因而特地悄悄地向我发出召唤吗?
我常想,我对雪如此地情有独钟,是不是因为我从小生活在多雪的山区呢?
我的家乡是在长白山区、松花江边一个偏僻的小村子。冬天里,真是“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”,一片“白茫茫大地真干净”。人们出远门到镇里或城里办事,再不用身背肩扛、大包小裹地步行了,套上牛爬犁,吆吆喝喝,晃晃悠悠,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。上学是要困难些,但也别有情趣。家离学校十几里路,要翻过几道山。每天,我们踏着厚厚的积雪上下学,一路走一路玩,开心极了。有时还带着小爬犁,放学回来时从山上坐上小爬犁“打出溜坡”,一气可以“出溜”到山下。“出溜”不好,会人仰马翻,一下子滚出好远,这时,大家就会乐得前仰后合。
多雪的冬天,又是我们套兔子、打野鸡、撵狍子的好时节。套兔子很简单,上学的路边就有它常走的踪迹,晚上把钢丝做成的套子安置好,有时第二天就可以套到一只大灰兔。打野鸡是在它常活动的地方埋上特制的夹子,夹子是以玉米粒或豆粒做诱饵,野鸡一叨,就会被夹住。勤快一点的人家,一冬天怎么也能打个三个五个的,改善改善生活。撵狍子一般是在春节后化冻时节,积雪上面形成一层硬壳,狍子的蹄子小,每走一步,蹄子都会陷入雪里,因而跑不快,而狗却能在雪壳上疾跑如飞。领着狗上山,一发现狍子,那肯定是不会白费力气的。
山里的雪干净得很,一场雪落地,多少天还是那么洁白。不少人家杀了年猪后,就把猪肉一块块地埋在雪里,随吃随取。各家蒸的“粘豆包”,做的大豆腐,也往往是直接放在雪地上冻实,再存放起来,如果放在屋外的高处,多少天也一尘不染。
大雪,给山里人带来了便利,带来了欢乐,带来了享受,也带来了第二年丰收的喜讯。春节期间下雪,大人们是分外高兴的,互相见面,都免不了要说上句“瑞雪兆丰年呐”。实际情况也往往如此。冬天雪大,春天气候就比较湿润,土壤墒情好,基本上是种啥得啥。
来到大城市生活,山村那种雪景再也见不到了。多少天不下一场雪,不但空气污浊,四处灰突突的,而且人的心里也相当烦躁。流感病菌肆虐,流鼻涕打喷嚏的人随处可见。好不容易下场雪,第二天人们就忙着去清除(我知道这是保障交通安全的必要措施),弄得道路上还是黑黢黢的一片,刮起风来,尘土飞扬。在这样的环境里住久了,难免要渴望多下几场雪。
这个世纪之交的冬天似乎有些灵性,雪来得特别勤。上一场雪还没有被完全清除,下一场雪又飘下来了。整个城市披着厚厚的银装,举目可见皑皑白雪,绿树上结满了层层雪凇,空气清新宜人,大人小孩都有一片好心情。即使是已被清除了积雪的道路,也因为有路旁白雪的映衬而显得格外洁净、亮丽。
雪是大自然的清洁剂,雪是净化人们灵魂的工程师。这就是我对雪情有独钟的真正缘由吧。
我迷恋雪的世界。
我喜欢多雪的冬天。
编辑:迟学鹏
责编:谢郑阳
监制:曹铁权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