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作者:王景和,新华社吉林分社副社长,现退休。
上个世纪30年代编辑出版的《桦甸县志》这样记载:“桦甸风厚俗醇,人多慷慨。在昔行者勿庸裹粮,任便食宿,东道不索资,旅客不致谢。且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,俨然世外桃园。”农村里“秋刈冬藏露置原野,家畜之牲任便放纵,不事管护,自无窃攘。风俗之醇由此可见”。

这种纯朴的民风,从我父亲身上体现得非常明显。从我记事以后,我就深深感到,父亲一向与人为善、助人为乐。谁家有个大事小情,他宁可撂下自己手中的活计,也要去帮忙。那时的小孩子都喜欢到大江去玩,他有空总是在一边照看,生怕有谁掉到江里。夏天,没有谁安排,他自动地担负起往来摆渡的任务。谁要过江,不管风里雨里、白天晚上,他是随叫随到,有时人家给他几毛钱,有时分文不得。有一年初冬,大江刚结一层冰。早上,父亲正在吃饭,听得江东有人喊要过江。他撂下饭碗走出去,拉上家里的小爬犁,上面装上小船,踩着薄冰,出出溜溜地过江接人去了。家里人都为他捏着一把汗,生怕他踩漏了冰层掉到江里。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,父亲平安地回来了。我问他,爬犁上装船干什么。他说:“让过江的人坐在船上安全,我在冰上拉爬犁,一旦把冰踩塌了,我就上船,凿冰过江。”我问给多少钱,父亲说五毛。我说:“你这是何苦呢,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?”父亲说,这个时候要过江的,都是有急事,说着,又去干他的活去了。

后来我发现,在松花江边,像我父亲这样的好心人,不是一个两个。临近的一些村子,老乡们都非常质朴,热情好客。对于素不相识的客人,他们常常会像款待至亲好友那热诚。

那是我参加工作以后,有一次,我到下边的一个村子办事,赶到江边时,天已过午了。几位渔民正在江边的小窝棚前补网。他们听说我还没有吃饭,就马上到船上拣出一条二斤多重的鲤鱼,剖开膛,刮去鳞,舀上一瓢江水,用坐在江边土灶台上的一只小铁锅炖了起来。鱼炖好了以后,他们过来把锅盖掀开,并端来一碗白酒和一叠鲜黄的大煎饼,让我就着鱼锅边喝边吃,他们还继续忙着他们手里的活。对于这样实惠的招待,我真有点不好意思,但时间长了,我发觉,松花江边的人就是这样,粗犷、热情、直诚,你尽情地吞嚼他们做出的饭菜,他们感到舒服,认为你是看得起他们。如果你置他们的盛情于不顾,扭扭怩怩地装起“假”来,他们反而不高兴。




包干到户以后,各家虽然各干各的,但有个大事小情,还是会互相帮忙,特别是秋收打场或操办喜事的时候,更显出团结互助的气氛。


前些天,一户人家办婚事,远近来帮忙的有30多人,事情过后,再把屯里帮忙的找来聚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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